谁暗恋了谁十年【俏砚】【现代】

    天气应该挺热,阳光透过大樟树层层叠叠的密叶漏在大学校园的校道上,周围都是人和欢声笑语。俏如来在排球场上叠着胳膊跑来跑去地接球,偶尔蹭个树荫歇口气。

    突然对面的人一个手抽,把球直直地打出边界好远,俏如来看着球“哗”地飞跃头顶,于是连忙跑出去捡球。

    估计是那人本想出其不意致胜,这排球硬是被狠狠打得飞出老远。
   
    俏如来盯着球在后面紧追着,看着球飞上了校道,一路搅着斑斑驳驳的阳光,往人更少的地方滚去,直到某个人的伸脚拦了下来。他松了口气,抬头望向对方。

    那人在树荫下,一身深深浅浅的光斑,栗色头发。

    是砚寒清。

    俏如来的心脏“扑通”一下突然跳动得很大声。

    他看着砚寒清弯腰拾起排球,好像冲他笑了笑,模模糊糊看不清楚脸。俏如来内心里无声地开出了一片花田,伸手稳稳地接住了砚寒清抛过来的球。

    “你怎么在这儿?你不是在别处上大学吗?”俏如来有点不敢相信,明明对方不应该出现在千里之外的这个地方。

    “刚好顺路过来看看这学校,好巧。”砚寒清似乎在微笑。

    俏如来也止不住的微笑。

    这么多年了,终于还是看见你了。

    突然周围一切变得混沌而遥远,俏如来猛地醒来,笑意还在嘴边。

    果然还是做梦,果然还是没有遇见你。不过还是挺好的,怎么说都算是见到了。

    俏如来伸伸懒腰,按掉了几分钟后就要响的闹钟,开始洗漱准备上班。

    不要说高中了,大学都毕业好几年了,俏如来边开车边心里数日子。

    开始几年是常梦见,但最近几年每年只梦见几次了。也没什么内容,大约是现实贫乏限制想象力,连梦里都是客客气气的陌生人。或者自己压根就像高中时那样,只敢装作不经意望向那个角落。

    也算是无奈,当年虽然自高二同班了两年,可是也没说上几句话。大家匆匆忙忙地你追我赶,大小事情推着俏如来踉踉跄跄地往前走,却始终找不到机会与砚寒清好好接触。

    砚寒清当时是个很没存在感的人,成绩不高不低,人也不知是低调还是害羞,总之就是属于毕业几年后如何都想不起名字的那拨人。

    但俏如来知道砚寒清并不是他表现的那样,他虽然没接触过砚,但他觉得他懂,于是砚寒清的秘密悄悄地变成了他的秘密。

    其实这一切的开始还挺可笑的。

    不知道是怎样开始和什么时候开始的错觉,俏如来总觉得砚同学在看着他。

    即使他坐在第一排,砚寒清坐在最后一排,在他扭头和后排同学说话时,能隐约瞥见砚寒清的脸。

    或者反过来,砚寒清坐在前排,俏如来坐在最后面,他总觉得砚寒清和旁边人说话的时候,其实会偷看他。

    再到后来,俏如来身为班长需要课间操时带操,在做一些转身动作时,也总觉得能捕捉到砚寒清还没收回的目光。

    就这样略带心惊胆战的留意中,俏如来不自觉地也观察起来了对方。

    似乎是一个挺散漫的人,上课会边转笔边托着腮帮看着窗外,被老师点起来回答问题却也不慌,低着头讲的条条是道。成绩一般,却一直很从容,字很好看,笔只用一个牌子,从不迟到,每天早餐倒是五花八门。

    而且最重要的是,好像的确是自己会错意了,人家整天垂着眼,或者望着蓝天飞鸟,完全没有向自己这边瞧,哪怕隔壁班花借故过来招惹自己, 他也是埋着头不知道在看什么。

    当年俏如来突然间发觉自己怎么会知道对方这么多细节时,隐约知道了答案,但是不敢相信。

    怎么莫名其妙地把自己坑进去了?

    半抗拒半认命,俏如来越来越觉得两人其实是有些相近的灵魂,觉得其实能成为知己。

    之后依然没有什么然后,只知道对方去北方上大学,而自己跑去了南方。同学会组织了些,可他却一直没有出现。

    砚寒清的朋友圈也是和他主人一样,难有更新。在几年前更是彻底没了动静。

    可能就这样了吧,俏如来这些年一直想,这也不算什么执念,只是一点有些可惜的未开始和已完结。

    现在的俏如来和当年那个简单的高中生完全不同了,如果是这时再遇见,肯定不会再像原来那样傻呆呆地在原地看着了,大概会自信地走过去,重新认识他。

    俏如来常这样暗自吹牛皮,却也始终没在微信的对话框发过去任何话语。

    俏如来边回忆边到达了这所位于北方的新公司,他现在是该公司聘请的顾问,今天要领着他介绍公司现状。

    现在终于到了你当时待过的城市,也不知道你现在会在哪。

    公司老板加他秘书加一帮子杂七杂八的人围着俏如来,指着这这那那,高谈阔论,一群人往电梯走去。

    俏如来边听边有点晃神,不自觉数着电梯变动的楼层显示。

    突然他有种预感,在下一秒会有奇迹吗?

    5。

    4。

    3。

    2。

    1!

    电梯门打开,里面没有出现谁。俏如来居然感到一点落空,又暗自笑笑自己,这个玩了快十年的烂游戏和烂直觉。

    大家一行人鱼贯而入,电梯小姐微笑着按下关门键。

    这时从对面电梯出来一个人,往这边无意瞥了一眼,匆匆往外赶。

    一个栗色头发的人。

    那人还是栗色头发。

    而这次俏如来的心脏清晰地卡顿了几秒,大脑空白,愣愣地看着对方离开,看着面前的电梯门合上又开启。直到走出电梯才回过神。

    这么多年了,总算是能真正说这句话了。

    我终于见到你了。

    在那日午休时,俏如来用微信还是逮到了砚寒清。他和砚寒清在楼下星巴克里喝着咖啡叙旧。

    内容没什么特别,聊聊现况和这个城市,顺便约了周末一起吃个饭。

    砚寒清有点走神,拿着咖啡半天没真正喝几口,不知在想什么。

    突然,俏如来偏头问砚寒清:

    “你是不是一直都喜欢我?”

    砚寒清吓得差点呛喷,慌张地回答没、没有。

    他却发现俏如来眼里越来越深的笑意,心里开始发毛,想按ctrl+z,后悔自己怎么那样欲盖弥彰地反驳。

    没想到俏如来叹了口气,转头看向门店外。

    “你怎么不早点否定呢,这回答太晚了,我不接受了。”

    砚寒清听得大脑当机,扭头惊讶看着俏如来。

    俏如来还是悠悠地托腮看着窗外,像极了很多年前的某日午后,他坐在窗边望着从楼上垂下的迎春花枝条的样子。

    像极了当年砚寒清只看了一眼就无法忘记的那个情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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